垃圾陽光房，差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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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陽光房，差評！
“列車循環……中轉站消失……買票後無法在別的站下車？觸發列車內禁止規則即死？”
通過小群溝通, 竇理和辰晝算是了解列車內被困之人發生了什麽，這麽看來陰差陽錯上了列車頂算是好事？
談話間竇理一邊搜尋翻閱正常世界的列車規章制度，很快否定這個想法：“不, 我們的行為是逃票。”
“不能進列車。”辰晝肯定她的話，“等到站臺下車後必須小心。”
離孕育中心還有很長一段路，需要跨越整個城市, 逃票的幾人沒有固定目的地, 按規則來說在哪都能下車。
“按照列車內嚴苛的觸犯規則即死的規則, 極有可能一下站臺就會觸發規則。”竇理毫不懷疑自己的垃圾運氣, 幸好遇到了熟人，要不然後面簡直是不知道怎麽死的, 她直接放棄正常下車的路徑，“不能僥幸, 得想別的辦法下車。”
辰晝沈默了一會兒，壓低聲音靠近竇理：“我有異能能規避規則，但有代價和限制。”
他刻意避開了艾琪, 竇理有些震驚，一旁的艾琪被分配照顧那名清醒不過來的娃娃臉青年，沒註意到這邊的討論情況。
“……要讓玉芝下車，也不能走正常路徑。”竇理搖了搖頭，“不是我想冒險, 是這個險必須冒。”
聞言, 辰晝竟然笑了，笑容溫和真誠，讓竇理莫名起雞皮疙瘩：“我會盡全力盡可能救下所有人, 這是我的職責。那是最後的保底方案，我也希望用不上。”
“嗯, 應該用不上。”竇理的光腦全息投影出列車規章的某一頁，“如果發生事故，列車會中途暫停停運。”
“除去那些會停靠站臺才處理的事故，還有鐵軌斷裂、遇無法繼續行駛障礙物……”竇理平淡地列舉出這些重大事故，“一個個試，應該能有成功的。”
最賺錢的事都寫在刑法裏，能逼停列車的手段都寫在規章裏。
竇理環顧四周，粗略構思出幾個方案：“等過了中轉站再開始。”留足充足的時間，也避免成功後要走太長的路。
玉芝一臉不耐煩地將小群裏竇理的計劃轉發給王朗。
－玉芝：麻煩死了，辰晝都不介意你還這麽多事。
－老王：謝謝。
竟然被老王感謝了，玉芝頓感不適。王朗沒管暴力小姑娘的想法，將竇理的每一個字都認真閱讀，然而還沒看一行，列車的下一個站便到了。
－老王：精神汙染來了，註意。
玉芝心底一咯噔，在上次計劃失敗並且無法預言後，王朗就不願透露更多的信息了。直至竇理出現分享方案，他才交易出屬於老乘客才知曉的信息。玉芝趕忙將情報分享給上方的竇理等人。
“精神汙染？”
竇理看向前方的站臺，不同於之前站臺怪物擠怪物的盛狀，這裏簡直稱得上空空蕩蕩。列車速度減慢，緩緩停靠在零星的怪物前。伴隨車門打開，濃重實質化的精神汙染從車廂內爆發！
【上班上班上班上班……】
【還有四十分鐘、一小時轉車……】
【要遲到了遲到遲到遲到……】
無數囈語從湧出列車門的怪物群中向外擴散，竇理迅速捂住自己的耳朵，可物理隔音根本放不住精神攻擊，不過片刻後她感覺整個腦子都在與囈語共振！
奇異的數據流劃過眼底，竇理楞楞地立在原地。
“啊啊……！”一旁的艾琪更加受不了，甚至軀體肉眼可見的迅速異化，她身上的皮膚變得皺巴，宛若塑料一樣的質感，嘴裏還不斷念叨著垃圾垃圾，跟之前汙染嚴重犯病時的反應極為相似。
“到我身邊來。”辰晝啟用異能，另一種精神汙染以他為中心輻射四方——
【讚美太陽！讚美太陽！讚美太陽！】
“精神汙染無法隔離，要麽硬撐要麽用另一種對沖。”說話間，辰晝的臉色迅速變得蒼白，但仍然盡心盡力解釋，“這類汙染的原理是激發人原本的情感。”
也就是說，因為上班狗厭惡上班所以被影響更深。竇理勉力拖動艾琪走向辰晝，越靠近讚美太陽的精神汙染，她受的影響越小。而對於辰晝，太陽造成的情緒波動更大。
但艾琪……
竇理扶住這可憐的女性，這兩種精神汙染都對她有極大作用，強烈沖擊下她直接暈了過去。所幸不同的汙染在艾琪體內爭奪主導權，反而抑制了進一步的異化。
車內，玉芝只覺腦袋嗡嗡響，除了有些難受外狀況還行，其他幾名高等公民反應不一，有毫不受影響的，也有直接就怪物化的。
“玉、玉芝小姐……”剛好坐在怪物化的倒黴蛋旁邊的高等公民哆哆嗦嗦，這個時間段是唯一能出聲的，他實在是忍不住求助，旁邊怪物的哈喇子都淌他身上了！
玉芝語氣不耐煩：“別惹他就不會主動攻擊。”
被刺了回來，剩下的高等公民也不敢吭聲了，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只有異詭局這一根獨苗，他們的身家性命全系在玉芝一人身上。
前面王朗更是嘲弄地掃視過這群人，精神汙染對他的作用不算明顯，除了臉色更加慘白外還算能支撐。
終於，約莫兩分鐘後下車的乘客離開七七八八，原本擁擠到根本無法下腳的車廂內空出不少空位。伴隨車門關閉的提示音，濃烈的精神汙染攻擊迅速減弱，壓抑在列車內。
玉芝敏銳嗅聞出這些汙染並沒有離開，仿佛陳年的汙垢一樣粘附在列車所有角落。
外面的辰晝也撤下了異能，竇理餘光瞥見一抹鮮紅順著對方鼻間淌下。
因為畸形的身軀，屬於辰晝的上半身側對她們，感受到溫熱液體的瞬間，他便轉過頭悄然擦末幹凈。
竇理視線赤裸裸，灰撲撲的加工廠工作服領子破爛，露出的皮膚成幹裂狀，細密紅色的裂痕爬出詭異的紋路。
竇理：“還有十幾個站，你能撐多久。”
“……能撐到最後，放心。”
車頂上沒有醫療艙，只剩兩個清醒的人，竇理將艾琪和娃娃臉男子卡在凹陷處，隨著列車啟動，她和辰晝一人扶住一個避免滾落。
接下來的行程再沒有更多意外，連續幾個站後辰晝的狀態越來越差，艾琪更是越發往怪物的形態發展。竇理看了眼自己的SAN值，52，馬上到第一個危險線。
而奇異的是，這麽多輪精神汙染下來，一直僵硬躺在車頂睜不開眼的娃娃臉青年好似完全不受影響，連辰晝都渾身爬滿了血痕，他卻如同初見一般保持絕對的人類形態。
要不是一直醒不過來，還真以為他是個正常人。
竇理：“中轉站快到了。”
這個方向的列車從百分住宅區運送來的打工人怪物已經離開大半，期間竇理與王朗和玉芝交換過一輪百分城市的運轉模式，以及異化副本後產生的變化。
令她十分在意的一點便是中轉站，玉芝說她所在的異詭局隊伍便是從那裏來的，可一踏入這個城市後，身後的傳送通道、連帶整個中轉站建築都無法找到。王朗也做過同樣的常識，但他是從城市內尋找出路離開，卻被困在中轉站外圍無法進入，最終只能嘗試乘坐這趟貫穿整個城市並且還在正常運轉的列車。
至於‘無法找到’和‘無法進入’，王朗和玉芝都難以描述，只說等竇理SAN值降到50以下後自己親眼看。
而現在，竇理望著眼前的一切，呼吸仿佛都停止了。
位於城市中心的中轉站本該是一座環形向上的高嵩獨立建築，它屹立每一個城市中心，在這殘破的地球上聯系散落各地的人類城市。
可眼前的中轉站卻呈現詭異的雜交態，像是把一團亂七八糟的食材打亂在一個碗裏，隨意拼接的高強砌塊、金屬支架、玻璃等等等等……雜亂交織出怪異長毛的圓環，像是發黴的菌絲，仔細一看那些長毛是一個又一個蠕動著的機械臂，大大小小長短不一，毫無規律的鑲嵌在各處。
張著無數機械臂的龐大建築群似是一個活著的巨大生物，竇理的SAN值冷不丁下降了三點，徹底跌破50大關。
一陣頭暈目眩後，經驗老道的她很t快找回自己的神志，再次看向不遠處的中轉站後，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展現眼前——
原本只有一棟的圓環建築驟然變得龐大，無數承重的斜撐像卡bug穿模一樣互相交疊，一棟高塔半截沒入高樓的幕墻內，甚至還有一條軌道直接撞上堅硬的實體墻！而無數怪物正在機械臂協助下行動，它們或是沒入地板、或是消失空中，流淌下來的不明液體弄臟建築，又被趕來的其他怪物迅速清掃幹凈。
不不……越發逼近中轉站，竇理看得越清楚——
這不是一棟建築！
這個時代對量子傳輸技術掌握頗深，而眼前的一切是數個中轉站交疊一塊的景象。高SAN狀態下看見的那些機械臂並不是混亂出現隨意擺動，那些雜亂的拼接也不是本就如此，而是交疊後的建築按原本形態切割出的詭異狀況。
怪不得王朗和玉芝都找不到離開的入口、甚至無法進入中轉站。
這種狀態的中轉站連傳輸通道都淹沒在各種建築實體內，就算進去了，憑借正常的人體也根本進入不了通道。
而且哪怕中頭彩真挖到傳送通道所在地，也無法保證進入這種異常狀態的通道後會通往何方，甚至死亡。
－王朗：雖然不停站，但穿過中轉站範圍後，車上的乘客會有變動。
比起這個……竇理臉色極為難看，她們不是普通乘客坐在列車內，而是扒住車頂！
如果是正常狀態下的中轉站建築，列車和她們當然能順利通過，可現在的中轉站實際上已經變成了一個交疊混亂大團塊，屬於百分城市的軌道必然會撞上別的中轉站建築投影！
“辰晝。”竇理嘴角緊崩成一條線，“你的SAN值是多少。”
辰晝：“40。我也看見了。”
“低SAN狀態下看到的‘真實’不一定真實。”辰晝解釋，“等靠近後我會試探一下。”
竇理：“……之後必須提前報備。”
辰晝一頓：“好。”
疾馳的列車很快駛入中轉站建築群範圍，伴隨一陣無形的波動拂過臉頰，竇理感覺臉上的絨毛因靜電紛紛立了起來。
列車軌道被一座墻體攔斷，而列車卻毫不減速，辰晝抓住時機出手，伸長的手臂越過車頭，先行一步沖向前方的實墻！
竇理蹲下身抱住艾琪，屏息凝神等待最後的結論。
在那軟綿有彈性的五指觸碰到墻體的瞬間，撞擊的波紋順手臂回蕩，在兩人心中震起波紋。
“跳車！”
竇理抓緊艾琪後扒住辰晝，辰晝另一只手撈起娃娃臉青年，那只伸長如彈性繩般的手臂迅速調轉方向，纏繞一處鋼架後收縮。
不過片刻後，列車的車頭猛地撞入實墻內，可這些交疊的建築對列車運行毫無影響，所有車廂保持原來的高速迅速穿過墻體，消失在懸掛空中的二人眼中。
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
等辰晝將他們放到平地上後，竇理將他們被迫分開的情況告知玉芝，原本的逼停列車計劃就需要車內車外人配合，現在他們被困中轉站，玉芝和王朗被困無法下車的列車內，等待那趟車循環重新駛向孕育中心至少要四個小時。
竇理的外出申請時間總共只有四小時，她並不認為時間到後這個副本機制能讓她毫無代價大搖大擺在外面晃。
“……先找找離開中轉站的路吧。”竇理深呼吸一口氣，“列車軌道東西貫穿整個中轉站，一路向東，應該有出口。”
辰晝點點頭：“這兩人我來背。”
話畢，艾琪也被他一把撈過，直接塞在畸形身體分叉處的凹窩裏。帶著兩人，辰晝依舊步履輕快，連氣都沒粗一點。
真羨慕體質好的。
竇理再次罵了一頓強行把自己帶到這個時代的存在，反正是捏出來的身體，就算捏個三十多歲的也好啊。
二十歲的年輕軀體正處於實驗室科研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時期，除了年輕和腎上腺素強行提升耐力外，其他遠遠比不上三十多歲被各方追殺時的體質。
辰晝完全不知竇理的腹誹，正擡頭張望周圍的情況，列車軌道被實墻截斷後找不到後續，得重新尋找新的參照物。
“沒有屬於傳送通道的光標。”竇理先一步得出結論，她的研究方向雖然是人工智能，但也是量子領域的奠基人之一，“或者說，現在整個中轉站都在傳輸通道內。”
交疊的建築與機械，無序的顯現與隱沒，竇理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眼底流露出一絲喜悅：“非碎片化的穩態。”
“……穩態？”辰晝看向她，他對這個領域知之甚少。
竇理：“量子領域的本質是信息流，進入其中的存在會被打散為信息態，再通過糾纏輸出，這是傳輸通道的原理。信息流是龐大的碎片，例如一個正方體金屬塊，它將宏觀的長寬高走至微觀的誇克弦信息拆解記錄。這些信息在量子領域內部與宏觀所見完全不同，是反常識、反人性的……至少在近千年前人們還這麽認為，碎片化後的人與原本的人並非同一個。”
而現在，這些建築，以及他們本身，在這個通道內顯現出了完整的宏觀形態。
“將碎片組成整體，還能保持長久的穩定……很天才的發明。”竇理突然有些感慨，怪不得這個時代沒有這方面的倫理辯論。不過……她又想起仿生人和智械，剛揚起的嘴角再度撇了下來，竇理回歸正題繼續解釋到，“不過再怎麽組裝好看，本質還是信息流，離開的方式便是找到輸出的糾纏點。”
“幸好我們是回到原本的地方而不是離開，不然就要註入新的信息創立新糾纏……”竇理說著說著突然一頓，“……怪不得，列車不停站是因為列車本身被鎖死在了百分城市內，它能無視穿越這些投影，也無法抵達被量子領域吞沒的站臺。”
辰晝：“如果不停站，列車上的乘客變動……”
“車票。”
兩人異口同聲。
通往百分城市其他站點的車票就是輸出條件！
辰晝勾起唇角，與他對視的竇理發覺這抹笑容的不尋常。辰晝脾氣很好，溫潤和氣，笑是常有的。但這次明顯與離開小區那次不同，那次的辰晝是在‘誇獎’，而這次是真心的‘佩服’。
竇理心道果不其然，脾氣再好的大聖人經過幾十年的詭異世界摸爬滾打，沒有點心機是不可能的。
“按理來說隨便一個售票處都行。”
竇理打開光腦，各個城市線上訂票APP令人眼花繚亂，簡直像是為了沖APP下載量一樣，堂堂未來世界連個統一的售票APP都沒有。
所謂聯邦看似是統一，但在城市版圖長期分離下每個城市的自主權極高。
……只能先找到售票處再看是哪個城市的，直接線下買也無所謂。
制定好計劃，竇理看向前方，他們已經走了一小段路，面前是一段斷崖。
辰晝探出身，扒住旁邊的金屬斜撐看向下方：“下面有一個售票點。”
交疊了不知道幾個中轉站的空間內售票點也同樣倍數增加，遙望更遠處也能看到零星兩三個。但眼下這個是最近的，竇理熟練抓住屬於克隆人的手臂，辰晝一帶三利用繩索化的肢體速降。
幾人一路向下，穿過交橫的金屬架、錯亂交織的墻體與構築物，無數機械臂蠕動著，無數怪物隱隱現現行走。
這些怪物只是在完成自己的通勤，對人類視而不見，只要不去驚擾便不會有事。
但在真切落地鉆入怪物群中後，面無表情的竇理身體雞皮疙瘩已經報警無數次了。
辰晝也不敢隨意出聲，只是指了指前方售票處。
他們所在地是一個廣場大廳，只不過被其他中轉站切割成令人不適的空間，怪物們有序從售票處拿走早訂好的車票，甚至還十分有素質的排著隊。
隊伍都不長，竇理選擇了一個只有兩三個怪物的售取票機器，一邊往前挪一邊觀察四周。
隨著前方怪物一個個減少，竇理往前走了幾步，忽然發現視野上方出現一片光亮。她向上看去，在這個角度，穿越交疊的中轉站建築，竟然看到了一片天空。
泛著淡淡紅光的天空沈默無聲，可竇理腦弦瞬間繃緊——
這裏是量子傳輸通道內，怎麽會包含了一角天空？！就算這個時代人類喜歡囊括一角藍天，這片天空也應該是交疊狀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穩定的流動。
“……辰晝。”竇理聲音發啞，“快買票。”
辰晝面露疑惑，順著竇理的視線向上望去，可卻t沒發現任何異常。但竇理的臉都白了，辰晝不敢大意，在前面怪物乘客拿走票後立即上前操作全息屏。
被一種濃烈註視感包裹的竇理汗流浹背，在意識到這天空不對勁後，天空中淡淡的紅色突然變深，而她自己卻再也無法移開視線一分！
竇理眼中，那些紅色逐漸具象成線條，而那些線條蠕動著扭曲、逐漸龐大占據整個視野……不，不是它們變大了，兩行血淚緩緩從竇理眼中留出，她的眼睛只能看得見天空那部分，其餘的一切，辰晝、艾琪……其他所有建築或者怪物，統統都被這末紅色掩蓋。
SAN值瘋狂降低，詭異的信息流刷過竇理被鮮血浸透的雙眼。
“竇……竇理小姐！”
竇理腦子混沌不堪，恍惚間，辰晝的聲音從遠處響起，她僵硬地張開嘴……
辰晝捂住被攪斷的手指，在定定站立的女性面前呼喊她的名字。竇理的狀況比他差得多，不知被什麽怪物或者規則魘住，連動都無法動。
“我沒有這些中轉站歸屬城市的居民身份，沒有價值數額，無法購買車票。”這種規則式的東西，辰晝也無計可施，“必須你來買，我先把你搬過去。”
“……不。”
辰晝剛把人扛起，竇理突然出了聲，他驚奇回望，可竇理的雙眼依舊楞楞地註視天空，只不過嘴裏湧出了幾口鮮血。
難道移動會導致癥狀加重？
辰晝一時間不敢再動竇理，剛將人放下，對方的聲音再度緩慢的拂過耳畔：“用……艾琪。”
艾琪？
辰晝一楞。
“我……價值……負數。”
辰晝當然知道竇理價值負數，但公民是可以借債的，借點車票錢可能會觸發機制，但絕不會死亡。畢竟人死了就還不上債了。而艾琪是昏迷狀態，辰晝無法操作艾琪的賬戶付款，這是對每個公民財產絕對的保護。
可接下來，竇理再次給了他驚愕：“……她醒了。”
辰晝垂眼看去，艾琪在竇理聲音落下三秒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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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小群溝通, 竇理和辰晝算是了解列車內被困之人發生了什麽，這麽看來陰差陽錯上了列車頂算是好事？
談話間竇理一邊搜尋翻閱正常世界的列車規章制度，很快否定這個想法：“不, 我們的行為是逃票。”
“不能進列車。”辰晝肯定她的話，“等到站臺下車後必須小心。”
離孕育中心還有很長一段路，需要跨越整個城市, 逃票的幾人沒有固定目的地, 按規則來說在哪都能下車。
“按照列車內嚴苛的觸犯規則即死的規則, 極有可能一下站臺就會觸發規則。”竇理毫不懷疑自己的垃圾運氣, 幸好遇到了熟人，要不然後面簡直是不知道怎麽死的, 她直接放棄正常下車的路徑，“不能僥幸, 得想別的辦法下車。”
辰晝沈默了一會兒，壓低聲音靠近竇理：“我有異能能規避規則，但有代價和限制。”
他刻意避開了艾琪, 竇理有些震驚，一旁的艾琪被分配照顧那名清醒不過來的娃娃臉青年，沒註意到這邊的討論情況。
“……要讓玉芝下車，也不能走正常路徑。”竇理搖了搖頭，“不是我想冒險, 是這個險必須冒。”
聞言, 辰晝竟然笑了，笑容溫和真誠，讓竇理莫名起雞皮疙瘩：“我會盡全力盡可能救下所有人, 這是我的職責。那是最後的保底方案，我也希望用不上。”
“嗯, 應該用不上。”竇理的光腦全息投影出列車規章的某一頁，“如果發生事故，列車會中途暫停停運。”
“除去那些會停靠站臺才處理的事故，還有鐵軌斷裂、遇無法繼續行駛障礙物……”竇理平淡地列舉出這些重大事故，“一個個試，應該能有成功的。”
最賺錢的事都寫在刑法裏，能逼停列車的手段都寫在規章裏。
竇理環顧四周，粗略構思出幾個方案：“等過了中轉站再開始。”留足充足的時間，也避免成功後要走太長的路。
玉芝一臉不耐煩地將小群裏竇理的計劃轉發給王朗。
－玉芝：麻煩死了，辰晝都不介意你還這麽多事。
－老王：謝謝。
竟然被老王感謝了，玉芝頓感不適。王朗沒管暴力小姑娘的想法，將竇理的每一個字都認真閱讀，然而還沒看一行，列車的下一個站便到了。
－老王：精神汙染來了，註意。
玉芝心底一咯噔，在上次計劃失敗並且無法預言後，王朗就不願透露更多的信息了。直至竇理出現分享方案，他才交易出屬於老乘客才知曉的信息。玉芝趕忙將情報分享給上方的竇理等人。
“精神汙染？”
竇理看向前方的站臺，不同於之前站臺怪物擠怪物的盛狀，這裏簡直稱得上空空蕩蕩。列車速度減慢，緩緩停靠在零星的怪物前。伴隨車門打開，濃重實質化的精神汙染從車廂內爆發！
【上班上班上班上班……】
【還有四十分鐘、一小時轉車……】
【要遲到了遲到遲到遲到……】
無數囈語從湧出列車門的怪物群中向外擴散，竇理迅速捂住自己的耳朵，可物理隔音根本放不住精神攻擊，不過片刻後她感覺整個腦子都在與囈語共振！
奇異的數據流劃過眼底，竇理楞楞地立在原地。
“啊啊……！”一旁的艾琪更加受不了，甚至軀體肉眼可見的迅速異化，她身上的皮膚變得皺巴，宛若塑料一樣的質感，嘴裏還不斷念叨著垃圾垃圾，跟之前汙染嚴重犯病時的反應極為相似。
“到我身邊來。”辰晝啟用異能，另一種精神汙染以他為中心輻射四方——
【讚美太陽！讚美太陽！讚美太陽！】
“精神汙染無法隔離，要麽硬撐要麽用另一種對沖。”說話間，辰晝的臉色迅速變得蒼白，但仍然盡心盡力解釋，“這類汙染的原理是激發人原本的情感。”
也就是說，因為上班狗厭惡上班所以被影響更深。竇理勉力拖動艾琪走向辰晝，越靠近讚美太陽的精神汙染，她受的影響越小。而對於辰晝，太陽造成的情緒波動更大。
但艾琪……
竇理扶住這可憐的女性，這兩種精神汙染都對她有極大作用，強烈沖擊下她直接暈了過去。所幸不同的汙染在艾琪體內爭奪主導權，反而抑制了進一步的異化。
車內，玉芝只覺腦袋嗡嗡響，除了有些難受外狀況還行，其他幾名高等公民反應不一，有毫不受影響的，也有直接就怪物化的。
“玉、玉芝小姐……”剛好坐在怪物化的倒黴蛋旁邊的高等公民哆哆嗦嗦，這個時間段是唯一能出聲的，他實在是忍不住求助，旁邊怪物的哈喇子都淌他身上了！
玉芝語氣不耐煩：“別惹他就不會主動攻擊。”
被刺了回來，剩下的高等公民也不敢吭聲了，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只有異詭局這一根獨苗，他們的身家性命全系在玉芝一人身上。
前面王朗更是嘲弄地掃視過這群人，精神汙染對他的作用不算明顯，除了臉色更加慘白外還算能支撐。
終於，約莫兩分鐘後下車的乘客離開七七八八，原本擁擠到根本無法下腳的車廂內空出不少空位。伴隨車門關閉的提示音，濃烈的精神汙染攻擊迅速減弱，壓抑在列車內。
玉芝敏銳嗅聞出這些汙染並沒有離開，仿佛陳年的汙垢一樣粘附在列車所有角落。
外面的辰晝也撤下了異能，竇理餘光瞥見一抹鮮紅順著對方鼻間淌下。
因為畸形的身軀，屬於辰晝的上半身側對她們，感受到溫熱液體的瞬間，他便轉過頭悄然擦末幹凈。
竇理視線赤裸裸，灰撲撲的加工廠工作服領子破爛，露出的皮膚成幹裂狀，細密紅色的裂痕爬出詭異的紋路。
竇理：“還有十幾個站，你能撐多久。”
“……能撐到最後，放心。”
車頂上沒有醫療艙，只剩兩個清醒的人，竇理將艾琪和娃娃臉男子卡在凹陷處，隨著列車啟動，她和辰晝一人扶住一個避免滾落。
接下來的行程再沒有更多意外，連續幾個站後辰晝的狀態越來越差，艾琪更是越發往怪物的形態發展。竇理看了眼自己的SAN值，52，馬上到第一個危險線。
而奇異的是，這麽多輪精神汙染下來，一直僵硬躺在車頂睜不開眼的娃娃臉青年好似完全不受影響，連辰晝都渾身爬滿了血痕，他卻如同初見一般保持絕對的人類形態。
要不是一直醒不過來，還真以為他是個正常人。
竇理：“中轉站快到了。”
這個方向的列車從百分住宅區運送來的打工人怪物已經離開大半，期間竇理與王朗和玉芝交換過一輪百分城市的運轉模式，以及異化副本後產生的變化。
令她十分在意的一點便是中轉站，玉芝說她所在的異詭局隊伍便是從那裏來的，可一踏入這個城市後，身後的傳送通道、連帶整個中轉站建築都無法找到。王朗也做過同樣的常識，但他是從城市內尋找出路離開，卻被困在中轉站外圍無法進入，最終只能嘗試乘坐這趟貫穿整個城市並且還在正常運轉的列車。
至於‘無法找到’和‘無法進入’，王朗和玉芝都難以描述，只說等竇理SAN值降到50以下後自己親眼看。
而現在，竇理望著眼前的一切，呼吸仿佛都停止了。
位於城市中心的中轉站本該是一座環形向上的高嵩獨立建築，它屹立每一個城市中心，在這殘破的地球上聯系散落各地的人類城市。
可眼前的中轉站卻呈現詭異的雜交態，像是把一團亂七八糟的食材打亂在一個碗裏，隨意拼接的高強砌塊、金屬支架、玻璃等等等等……雜亂交織出怪異長毛的圓環，像是發黴的菌絲，仔細一看那些長毛是一個又一個蠕動著的機械臂，大大小小長短不一，毫無規律的鑲嵌在各處。
張著無數機械臂的龐大建築群似是一個活著的巨大生物，竇理的SAN值冷不丁下降了三點，徹底跌破50大關。
一陣頭暈目眩後，經驗老道的她很t快找回自己的神志，再次看向不遠處的中轉站後，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展現眼前——
原本只有一棟的圓環建築驟然變得龐大，無數承重的斜撐像卡bug穿模一樣互相交疊，一棟高塔半截沒入高樓的幕墻內，甚至還有一條軌道直接撞上堅硬的實體墻！而無數怪物正在機械臂協助下行動，它們或是沒入地板、或是消失空中，流淌下來的不明液體弄臟建築，又被趕來的其他怪物迅速清掃幹凈。
不不……越發逼近中轉站，竇理看得越清楚——
這不是一棟建築！
這個時代對量子傳輸技術掌握頗深，而眼前的一切是數個中轉站交疊一塊的景象。高SAN狀態下看見的那些機械臂並不是混亂出現隨意擺動，那些雜亂的拼接也不是本就如此，而是交疊後的建築按原本形態切割出的詭異狀況。
怪不得王朗和玉芝都找不到離開的入口、甚至無法進入中轉站。
這種狀態的中轉站連傳輸通道都淹沒在各種建築實體內，就算進去了，憑借正常的人體也根本進入不了通道。
而且哪怕中頭彩真挖到傳送通道所在地，也無法保證進入這種異常狀態的通道後會通往何方，甚至死亡。
－王朗：雖然不停站，但穿過中轉站範圍後，車上的乘客會有變動。
比起這個……竇理臉色極為難看，她們不是普通乘客坐在列車內，而是扒住車頂！
如果是正常狀態下的中轉站建築，列車和她們當然能順利通過，可現在的中轉站實際上已經變成了一個交疊混亂大團塊，屬於百分城市的軌道必然會撞上別的中轉站建築投影！
“辰晝。”竇理嘴角緊崩成一條線，“你的SAN值是多少。”
辰晝：“40。我也看見了。”
“低SAN狀態下看到的‘真實’不一定真實。”辰晝解釋，“等靠近後我會試探一下。”
竇理：“……之後必須提前報備。”
辰晝一頓：“好。”
疾馳的列車很快駛入中轉站建築群範圍，伴隨一陣無形的波動拂過臉頰，竇理感覺臉上的絨毛因靜電紛紛立了起來。
列車軌道被一座墻體攔斷，而列車卻毫不減速，辰晝抓住時機出手，伸長的手臂越過車頭，先行一步沖向前方的實墻！
竇理蹲下身抱住艾琪，屏息凝神等待最後的結論。
在那軟綿有彈性的五指觸碰到墻體的瞬間，撞擊的波紋順手臂回蕩，在兩人心中震起波紋。
“跳車！”
竇理抓緊艾琪後扒住辰晝，辰晝另一只手撈起娃娃臉青年，那只伸長如彈性繩般的手臂迅速調轉方向，纏繞一處鋼架後收縮。
不過片刻後，列車的車頭猛地撞入實墻內，可這些交疊的建築對列車運行毫無影響，所有車廂保持原來的高速迅速穿過墻體，消失在懸掛空中的二人眼中。
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
等辰晝將他們放到平地上後，竇理將他們被迫分開的情況告知玉芝，原本的逼停列車計劃就需要車內車外人配合，現在他們被困中轉站，玉芝和王朗被困無法下車的列車內，等待那趟車循環重新駛向孕育中心至少要四個小時。
竇理的外出申請時間總共只有四小時，她並不認為時間到後這個副本機制能讓她毫無代價大搖大擺在外面晃。
“……先找找離開中轉站的路吧。”竇理深呼吸一口氣，“列車軌道東西貫穿整個中轉站，一路向東，應該有出口。”
辰晝點點頭：“這兩人我來背。”
話畢，艾琪也被他一把撈過，直接塞在畸形身體分叉處的凹窩裏。帶著兩人，辰晝依舊步履輕快，連氣都沒粗一點。
真羨慕體質好的。
竇理再次罵了一頓強行把自己帶到這個時代的存在，反正是捏出來的身體，就算捏個三十多歲的也好啊。
二十歲的年輕軀體正處於實驗室科研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時期，除了年輕和腎上腺素強行提升耐力外，其他遠遠比不上三十多歲被各方追殺時的體質。
辰晝完全不知竇理的腹誹，正擡頭張望周圍的情況，列車軌道被實墻截斷後找不到後續，得重新尋找新的參照物。
“沒有屬於傳送通道的光標。”竇理先一步得出結論，她的研究方向雖然是人工智能，但也是量子領域的奠基人之一，“或者說，現在整個中轉站都在傳輸通道內。”
交疊的建築與機械，無序的顯現與隱沒，竇理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眼底流露出一絲喜悅：“非碎片化的穩態。”
“……穩態？”辰晝看向她，他對這個領域知之甚少。
竇理：“量子領域的本質是信息流，進入其中的存在會被打散為信息態，再通過糾纏輸出，這是傳輸通道的原理。信息流是龐大的碎片，例如一個正方體金屬塊，它將宏觀的長寬高走至微觀的誇克弦信息拆解記錄。這些信息在量子領域內部與宏觀所見完全不同，是反常識、反人性的……至少在近千年前人們還這麽認為，碎片化後的人與原本的人並非同一個。”
而現在，這些建築，以及他們本身，在這個通道內顯現出了完整的宏觀形態。
“將碎片組成整體，還能保持長久的穩定……很天才的發明。”竇理突然有些感慨，怪不得這個時代沒有這方面的倫理辯論。不過……她又想起仿生人和智械，剛揚起的嘴角再度撇了下來，竇理回歸正題繼續解釋到，“不過再怎麽組裝好看，本質還是信息流，離開的方式便是找到輸出的糾纏點。”
“幸好我們是回到原本的地方而不是離開，不然就要註入新的信息創立新糾纏……”竇理說著說著突然一頓，“……怪不得，列車不停站是因為列車本身被鎖死在了百分城市內，它能無視穿越這些投影，也無法抵達被量子領域吞沒的站臺。”
辰晝：“如果不停站，列車上的乘客變動……”
“車票。”
兩人異口同聲。
通往百分城市其他站點的車票就是輸出條件！
辰晝勾起唇角，與他對視的竇理發覺這抹笑容的不尋常。辰晝脾氣很好，溫潤和氣，笑是常有的。但這次明顯與離開小區那次不同，那次的辰晝是在‘誇獎’，而這次是真心的‘佩服’。
竇理心道果不其然，脾氣再好的大聖人經過幾十年的詭異世界摸爬滾打，沒有點心機是不可能的。
“按理來說隨便一個售票處都行。”
竇理打開光腦，各個城市線上訂票APP令人眼花繚亂，簡直像是為了沖APP下載量一樣，堂堂未來世界連個統一的售票APP都沒有。
所謂聯邦看似是統一，但在城市版圖長期分離下每個城市的自主權極高。
……只能先找到售票處再看是哪個城市的，直接線下買也無所謂。
制定好計劃，竇理看向前方，他們已經走了一小段路，面前是一段斷崖。
辰晝探出身，扒住旁邊的金屬斜撐看向下方：“下面有一個售票點。”
交疊了不知道幾個中轉站的空間內售票點也同樣倍數增加，遙望更遠處也能看到零星兩三個。但眼下這個是最近的，竇理熟練抓住屬於克隆人的手臂，辰晝一帶三利用繩索化的肢體速降。
幾人一路向下，穿過交橫的金屬架、錯亂交織的墻體與構築物，無數機械臂蠕動著，無數怪物隱隱現現行走。
這些怪物只是在完成自己的通勤，對人類視而不見，只要不去驚擾便不會有事。
但在真切落地鉆入怪物群中後，面無表情的竇理身體雞皮疙瘩已經報警無數次了。
辰晝也不敢隨意出聲，只是指了指前方售票處。
他們所在地是一個廣場大廳，只不過被其他中轉站切割成令人不適的空間，怪物們有序從售票處拿走早訂好的車票，甚至還十分有素質的排著隊。
隊伍都不長，竇理選擇了一個只有兩三個怪物的售取票機器，一邊往前挪一邊觀察四周。
隨著前方怪物一個個減少，竇理往前走了幾步，忽然發現視野上方出現一片光亮。她向上看去，在這個角度，穿越交疊的中轉站建築，竟然看到了一片天空。
泛著淡淡紅光的天空沈默無聲，可竇理腦弦瞬間繃緊——
這裏是量子傳輸通道內，怎麽會包含了一角天空？！就算這個時代人類喜歡囊括一角藍天，這片天空也應該是交疊狀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穩定的流動。
“……辰晝。”竇理聲音發啞，“快買票。”
辰晝面露疑惑，順著竇理的視線向上望去，可卻t沒發現任何異常。但竇理的臉都白了，辰晝不敢大意，在前面怪物乘客拿走票後立即上前操作全息屏。
被一種濃烈註視感包裹的竇理汗流浹背，在意識到這天空不對勁後，天空中淡淡的紅色突然變深，而她自己卻再也無法移開視線一分！
竇理眼中，那些紅色逐漸具象成線條，而那些線條蠕動著扭曲、逐漸龐大占據整個視野……不，不是它們變大了，兩行血淚緩緩從竇理眼中留出，她的眼睛只能看得見天空那部分，其餘的一切，辰晝、艾琪……其他所有建築或者怪物，統統都被這末紅色掩蓋。
SAN值瘋狂降低，詭異的信息流刷過竇理被鮮血浸透的雙眼。
“竇……竇理小姐！”
竇理腦子混沌不堪，恍惚間，辰晝的聲音從遠處響起，她僵硬地張開嘴……
辰晝捂住被攪斷的手指，在定定站立的女性面前呼喊她的名字。竇理的狀況比他差得多，不知被什麽怪物或者規則魘住，連動都無法動。
“我沒有這些中轉站歸屬城市的居民身份，沒有價值數額，無法購買車票。”這種規則式的東西，辰晝也無計可施，“必須你來買，我先把你搬過去。”
“……不。”
辰晝剛把人扛起，竇理突然出了聲，他驚奇回望，可竇理的雙眼依舊楞楞地註視天空，只不過嘴裏湧出了幾口鮮血。
難道移動會導致癥狀加重？
辰晝一時間不敢再動竇理，剛將人放下，對方的聲音再度緩慢的拂過耳畔：“用……艾琪。”
艾琪？
辰晝一楞。
“我……價值……負數。”
辰晝當然知道竇理價值負數，但公民是可以借債的，借點車票錢可能會觸發機制，但絕不會死亡。畢竟人死了就還不上債了。而艾琪是昏迷狀態，辰晝無法操作艾琪的賬戶付款，這是對每個公民財產絕對的保護。
可接下來，竇理再次給了他驚愕：“……她醒了。”
辰晝垂眼看去，艾琪在竇理聲音落下三秒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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